■文/陆钧莹
对于食品匮乏的童年来说,端午节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日子——有粽子吃了!为了吃上粽子,妈妈总要提前忙碌几天,爸爸也要分工协作。
妈妈会先去山上摘一大捆粽子叶,再砍一根长长的竹子,细心地把竹子劈成一条条细细的竹篾,用竹篾捆扎得粽子特别紧密。粽叶和竹篾洗净后放在大锅里煮沸消毒。老家亲戚送的糯米粒粒饱满,吃起来又粘又筋道,要提前浸泡一晚的时间。爸爸是家里的大厨,负责买肉、切肉、调味,把炒熟的花生去红衣,捣成碎末,绿豆去皮。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,就该妈妈大显身手了。
我搬把小凳子,坐在妈妈旁边,看她包粽子。妈妈左手拿起两到三片粽叶边压边叠在一起,右手抓起一把米,均匀地在叶片上摊开来,然后依次放上一汤匙花生末、去皮绿豆、一条腌制好的五花肉,再放上绿豆、花生末,最后再抓一把米,覆盖在馅料上。
这时,只见妈妈左手微微合拢,让两边的粽叶向内弯,上面盖一张粽叶,再把两头的粽叶叠成小三角的形状,折向粽子中部。最后捞起一根篾条,一头插进粽子内,另一头在粽身紧紧地缠绕几圈,末端再插到粽子内部,一只肚子微鼓、两头扁平、形似枕头的粽子就完工啦。妈妈的双手十分灵活,粽叶如蝴蝶翩翩飞舞,十斤大米在两个小时内变戏法般不见了踪影。
我在旁边看着,也想小试身手,自告奋勇地包上几只,但总是包不出想要的形状,而妈妈包的粽子却像一件件的艺术品,精美而耐看。
接下来,就该爸爸忙活了。他点着柴火,架起一口巨大的锅,将粽子一个一个放到锅里,注入水。没过多久,锅盖上慢慢有了水蒸气,渐渐听得见盖沿边噗哧噗哧的冒泡声,不一会儿水就“咕噜咕噜”地不停翻滚,空气中弥漫着粽叶的清香,那香味舒展着,丝丝缕缕地漫过来,沁人心脾,满屋飘香。
五六个小时以后,粽子终于煮好了,按传统,第一只粽子要全家一起分着吃。剥开叶子,洁白的米粒晶莹剔透,肥肉早已与馅料融为一体,入口鲜美,肥而不腻,香糯可口,咸甜适中,咬一口满嘴留香。
那种香甜的味道,那种温馨的记忆,一直伴随着我成长的岁月。时光荏苒,转眼间,几十年过去了,妈妈也步入了老年,但每次我回家,妈妈仍会在我临走时包上几斤粽子,让我带回北方。小小的粽子包含了妈妈深沉的爱,温暖而厚重。闭目暇想间,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空气中又有了粽子的香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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