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文/田娟娟（中建电力）

　　最近几天，我的梦里总会有外婆的身影。我梦见她用背篓载着我，去家乡的集市赶集；梦见她坐在自家院子里，数落着还未娶妻的小舅；梦见外婆给我打电话，用她那特有的大嗓门问我为什么不把宝宝带回去给她看看……每次从梦中醒来，心中都会隐隐作痛。又是一年清明节，外婆在我梦境里频繁出现，也勾起了我对她的深深思念。

　　外婆家跟我家只隔着一条酉水河，酉水河边的吊脚楼就是她的家。外婆很传统，在我的印象中，外婆自始至终都是标准的土家族打扮——头戴织锦汗巾，身穿无领满襟衣，胸前套个纯手工秀出来的花围裙，就连脚上的布鞋都是外婆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。

　　外婆会做一手好菜，每次回家我都会痛快淋漓地大吃一通。外婆知道我最喜欢吃她做的“酸辣子炒腊肉”，那些年，每当我回高中学校住宿时，她总会给我做一大罐带上，室友们尝了都说很美味，那味道停留在了我的味蕾上，至今让我回味。

　　我的外婆有五个孩子，母亲是她唯一的女儿，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，外婆总是格外地疼爱我们。但小时候的我和弟弟都很调皮，经常惹事。记得有一次，我和弟弟把外婆邻居家的小鸡仔装进塑料袋拿着玩儿，我们还有模有样的均分了起来，哪个是我的，哪个是他的，结果把十几只小鸡仔全部闷死了。

　　外婆很生气，罚我和弟弟在院子里的柚子树下站了整整两个小时。后来我才知道，那时候的农家人把小鸡仔养大都是为了卖钱养家的，外婆为了赔偿邻居的损失，把自己唯一的手镯都卖了。几天后，外婆在市场上花了5块钱又买回一个铜镯子戴上。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外婆只是觉得手镯好看，后来听母亲说，外婆之所以戴手镯是因为她睡眠不好，经常做梦，戴上金镯子或者铜镯子就不会做梦了。

　　记得工作第一年回去看外婆，远远望见她站在村口河边等我，她佝偻着身躯，头发全白了，眼睛没有从前那么亮了。那次我才发现，外婆是真的老了。回到家后，外婆眯着眼一遍一遍地把我给她买的衣服和吃的给邻居们展示，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，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。现在每每想起她那幸福满足的样子我都会忍不住流泪。那次回家，外婆把她那个5块钱的铜镯子送给我了。说也奇怪，那个黄铜做的手镯一点儿也没有发黑，反倒是越发的亮了，虽然我没有戴过，但却一直作为我的随身物品珍藏在首饰盒里。

　　那一年秋天，当我还在外地工作时，外婆静悄悄地走了。听爷爷说，外婆走得很安详，去世前一天晚上还和爷爷有说有笑。听说离世的好人都是去了天堂，此时我想说：外婆，天堂安好，我想你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