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文/吴溪鹏
一场春雨,淅淅沥沥,悄无声息,印染了清明节浓浓的哀思,不由得想起了过世多年的姥姥。
儿时的记忆里,姥姥是个白发苍苍、身躯佝偻、缠着裹脚的小脚老太太。那个时候,父母每天早出晚归,辛辛苦苦挣的工分还不够打一瓶醋的钱。我们吃的多是高粱面的窝头、红薯就咸菜。穿衣也是老大穿了老二穿,老二穿了老三穿,轮到我这个老小的时候已然颜色全无,补丁成串。那个年代的人能生存就不易了,孝敬姥姥更是有心无力。
每次去看望姥姥,母亲总是很发愁。既没有像样的衣服穿,又没有什么好吃的可带,只好给姥姥蒸些白面馒头、炸点油条,有时还会专门给姥姥蒸点菜包和糖三角,这在当时就算很稀罕的东西了。姥姥舍不得吃,每回都会给我和姐姐两个“小不点儿”匀点回来。
姥姥病重的时候,忽然想吃甜瓜,这可愁坏了母亲。回家后母亲便和父亲商量,设法找个借口出去挣点钱,满足老人的心愿。就这样父亲找借口请了一天假,偷偷跑到村子西边的官道河里割草,晚上的时候父母一起将割来的两担草挑到十几里远的城里卖掉,一共赚了四毛六分钱。第二天一大早,母亲早早地就去了城里的供销社,在那买了一大一小两个甜瓜,然后兴匆匆赶往姥姥家。当母亲把甜瓜塞到姥姥手里的时候,姥姥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
打那以后,母亲一直很愧疚。每每想起姥姥,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,就会叹息不已:“要是那时有钱该多好啊,要是赶上今天就好了,要是……”
每年清明的时候,无论刮风下雨,母亲坚持到姥姥的墓地去祭拜。近些年条件好了,母亲总忘不了给姥姥买上两个甜瓜做供品。如今,年近八十的母亲行动不便,我和姐姐就去祭拜姥姥,贡品里自然少不了甜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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